别为这点平常的小事,
动感情。
轻轻点一点头你就走吧,
既然很多时候都淡淡过去了。

海雾

  雷狮发现自己的耳机坏了,右耳突然接触不良。费劲心血调半天才能听到声音。他干脆把播放键摁停,听见了窗外的蝉鸣声。

  现在是暑假,他像很多趁机赚外快冲点卡的中学生一样在咖啡店打工。街角的店位置非常优越,雷狮多次赞叹到。而每次他都是巧妙的忽略了采光交通等问题,在闲暇时刻靠在柜台上打哈欠,朝一同来打工的女同事瞎扯到:真好啊,大概是架起两架机枪可以控制整条街道的黄金地段。*
  在这里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是恋爱中的情侣。雷狮坐在柜台里无聊的吃着薯片玩儿起游戏——他对恋爱并没有什么兴趣。今天正值中午,烈日烧的厉害。店里没有任何人来光顾,只有沐浴在落地窗洒了一地的阳光下的桌子椅子。不知是他雷狮今天点儿背,发挥失常,还是队友太坑,总之一连输了好几把之后便毅然地退出游戏来。这时他抬头看空荡荡的店面,居然也觉得有些烦躁,他把手机往柜台抽屉里一扔,哐的一声关死了抽屉。
  旁边打瞌睡的姑娘好像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在梦中微微露出同样烦躁的表情。雷狮却翘着腿,并没有在意这些。事实说明,他对身边人有时是极少用心的,并不像某个人一样对身边人总是奇妙的在意。对于秩序和骑士精神他不甚了解,他也从不做过多的猜测。大概是那个年纪的男生同他一样特有的年轻的傲气吧。
  他也趁机打个哈欠,好死不死却想什么来什么。雷狮揉了把脸,突然觉得手上薯片的味道非常不好闻,正想去洗,却在站起来的一刻听见了了门口风铃的叮铃铃声,在蝉鸣环绕的中午突然响起。
  他回过身去,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前,机械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然而这话只说了一半,他便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也看见了他的眼睛。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不知道雷狮是嘲笑了一声还是切了一声,他眯起眼来故意找安迷修的茬:
  来这儿干嘛?谈恋爱了来约会吧。
  安迷修抄着口袋,把左手手环和右手戒指隐蔽的很好。他说,真不愿见到你。服务员,来杯冰咖啡吧。
  别这么叫我。那女朋友呢?雷狮调笑地讲话,口气中  暗含讽刺安迷修是自诩随身携带过载自信又有骑士精  神的人,但就是没女孩儿喜欢他。
  霸气草莓?多放糖吧,她喜欢甜的。
  真谈了?
  雷狮的指尖在点单栏上顿了一下。扭头去调咖啡。
  我不愁没女孩追吧。哎?这和你有关吗,恶党?
  雷狮背着身笑了,没有……多高啊?-一米六多。性格 怎么样啊?-很可爱啊,小公主。学习好吗?-不错。喜欢吃什么啊?-水果啊什么的。……等会儿?!你在查户口吗?
  问问不行吗?哪个班的啊。

  安迷修沉默了三四秒,突然笑了:没谈,骗你玩儿的。
  嚯,雷狮耸肩,我这儿还有个睡美人呢?考虑吗?
  不。
  霸气草莓还要吗?
  送她吧。
  真无聊,雷狮把调好的咖啡封口,点开播放器继续听歌。安迷修顺势拿起柜台上的另一只耳机,驾轻就熟的塞到了自己耳朵上。
  雷狮把把音量调大,看着安迷修靠着柜台喝咖啡。没有告诉他那只耳机坏了,对方居然也没有提起,非常配合表演。雷狮敲了敲台面,耳机戴左耳,左耳听力好。
  科学研究表明?
  明天改口叫我教授吧,骑士先生。双声道声音不一样的时候,听见的大部分都是左耳的旋律。
  真无聊啊。安迷修嘲讽着把耳机换到了左耳。雷狮讽刺说他更无聊,没谈恋爱都要编一通,为的是什么呢,无聊的骑士精神,没有公主会看上你的。安迷修突然耳机一摘,怼雷狮毫无原则流氓主义,干脆退学占山为王算了。
  雷狮眉一挑,不动声色的拍桌子,旁边的女孩又是眉头一皱。他说,想打架吗?
  喂!你吵到女生了。
  安迷修撇手,不想,也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安迷修说着话拿起咖啡转身就走。雷狮摆手说,赶紧的。接着脚步声后又是一阵风铃声,安迷修踏出玻璃门后还  回身朝他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雷狮危险地笑了,把标志性的虎牙一露,可安迷修早就走人了。
  他收回眼神去,看了看点单页上的霸气草莓加多糖,伸手按了清除键

  雷狮半夜睡不着,三通电话把安迷修从梦中打醒。两个人关系总是这么奇怪,不管怎么吵架或者斗殴后双双打进医院,最后总能联系的上对方。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安迷修忿忿不平的接电话远程揍人,雷狮和他嘴炮了一会突然问,兜风去吗?
  你闲的吗?!
  我不闲的我早睡着了好吧。
  不去。

  当安迷修看见空旷的柏油马路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好,要不然他不可能大半夜和这个两句吵三句打的人戴着一副耳机骑着车行驶在深夜无人的大马路上。两个人把自己的车蹬的飞快,雷狮的头巾被吹的起飞。两辆车之间只有一根耳机线的距离。也许实在是太近了,连脚蹬都可能随身碰上。可是只有这一根线,又太细太危险。
  安迷修的坏掉的那只耳机里只有断续短促的偶尔几节旋律,响了又停了,响了又停了。耳机却戴在左耳上。
  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我明天还有辅导课。
  我明天也打工啊。
  他砸嘴,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和你出来。
  雷狮却突然大笑,却不敢太放肆地笑。因为他脸颊上和嘴角还有二人不久前打架斗殴时留下的伤口。夏天的夜风很温暖,两个人同时刹车,在街口等红灯。路过雷狮白天打工的咖啡店。里面一片黑暗,卷帘门把玻璃的大门封的死死,只有橱窗里的一片黑暗显露在街道上。门口的招牌隐隐发亮。雷狮看着红灯,夜越深人心越疯狂,酒越多神经越放肆。雷狮心里和红灯的倒数一起读秒,在绿灯亮起的一刹,他突然讲,带你去个好地方。
  安迷修一边骂一边鬼使神差地跟着骑,好像一根耳机线就是什么牢不可破的绳索,安迷修明明听不见什么,却总是担心耳机掉下来的无聊问题。雷狮离耳机插口很近,却也总是害怕它掉了。两个人在夜里蹬的飞快,安迷修以一种神秘的指引跟着雷狮走,他突然觉得很荒谬很荒谬了。
  人总是会把不愿面对的事情影射出来,例如班里的凯莉总是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人一个隔壁班男生的文具,却欺骗自己说是不喜欢他,只是喜欢紫堂的笔罢了。雷狮先前觉得这很无聊和完全不符合海盗团的风范,看到好的就要抢,看见弱的就要踩,是非常正确的行事宗旨。他也向来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他的眼睛就像大雾天夜里的路灯,比星空闪耀,又比星星干涩。
  此时不是大雾天,可也没有星星。没有人仰头去看,雷狮顶着风便骑边说:安迷修,南边有一个从风景区通往市区的坡,叫海盗坡。骑行的人总在深夜里骑到顶,然后在从顶俯冲下去,不踩刹车。坡很高,高到在坡顶可以看见附近市中心的灯火,坡很长,冲下去足足要听完两首歌。
  也许真得很酷吧。
  但是骑上去真是有够累的,因为安迷修甚至觉得自己半夜发疯简直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现在更是错上加错。他浑身大汗肌肉酸痛,坡才没上一半。耳边风声也因慢慢降下的速度减弱。二人累的够呛,安迷修刚想说回去吧,可这时耳机里突然切歌。雷狮突然一怔,郊区亮的晚的路灯,在这时奇迹一般欻地亮起,射出银色的光。

  He's a Pirate

  起初安迷修的耳机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只响个开头就被掐了,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一会儿后雷狮却突然在耳边迎着风吹起了口哨。口哨声并不响亮,也没有原声大碟的千分之一宏伟。但这声口哨却好像大战前的一通鼓,短跑时的发令枪。两个人在口哨声起的瞬间同时狠狠地将车把握紧。雷狮深吸气,安迷修长呼气,车速瞬间上升,风又霎时呼啸了起来。两个人突然彪的飞快,雷狮的头巾在风里飘,深色的碎发也在风里飘。安迷修左手的手环反着路灯的光闪亮起来,右手小指的戒指借着月光也映出蓝色的光闪亮起来,映在他的眼睛里。

  他听着雷狮的被风淹没的口哨声,和淹没了口哨声的风的呼喊,心底升起一种比听原声更奇妙的感觉。这时,雷狮的眼睛又闪起了闪耀又干涩的光。并且在奋力上坡时的大喘气儿没有打断雷狮对这首歌的实时转播。两个人用耳机线连在一起的单车骑的飞快,安迷修和这个前几天他刚揍过和刚揍过他的人却在一个深夜里一起骑车。用耳机线连在一起的心有一端没有声音。
  雷狮骑着骑着不敢甘寞另有操作,他突然双手撒把,风呼啦全灌进了外套里,运动衫被狂风肆虐的七零八落。安迷修侧头朝他大喊:好好骑车,我可不想被你牵连!却毫无作用。眼看坡顶就在眼前,两个人出了一声汗,又全被夜风吹干。雷狮又笑了,双手握回车把,身体前倾,车飞快地冲上坡顶。安迷修在他身侧,看着万千束灯光在这一瞬间全都汇聚在他眼睛里了,突然心底落空脚下踩空,一个不稳狼狈地摔在坡顶。摔了个人仰马翻。
  本来可以挽救的,但是车速太快,刹车是来不及的。雷狮还没骂人就被倒过来的安迷修牵连,一声巨响和一声迟来大骂的“我靠”后,雷狮看见一个自行车带人压了过来。轰鸣后四野瞬间安静了,只有两个人狼狈的躺在汽车道上,周围还有劫难的余音。
  安迷修迅速爬起来了,企图掩饰自己的狼狈。可刚拍了拍土就被雷狮迎面一拳问候。他也不甘示弱,飞起一脚作为回礼,不巧的是,连刚扶起的自行车都又被踹倒了。
  雷狮质问他,你想死吗?
  安迷修没回答他,把车子扶起来,接过雷狮递来的耳机,音乐已经停了。

  两个人一蹬车子,便以不可控的速度飞冲下坡。真的太快了,太快了。安迷修的耳边安静的只有风声呼啸,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突然让人有种大喊的冲动。雷狮没再撒把,因为车速太快,出了事故估计够呛。在这时心脏跳动的声音又忽然震耳欲聋了,安迷修眯起眼睛,发丝全部吹到脑后。
  如果说怀疑这车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也不为过,深夜的公路上只有两辆自行车,无言的两个人和一副耳机。不断的加速度是深夜放纵,风声大的过分,可安迷修的耳机突然奇迹般好了。两个人的车飞速朝远方驶去,可安迷修的世界突然从远方回到了身边。

Days are so long
岁月如此漫长
(you can't believe we're in haven)
(你不相信我们正在天堂吗)
Days are so long
岁月如此漫长
(you can't believe we're in haven)
(你不相信我们正在天堂吗)

Days are so long
岁月如此漫长 *


  当安迷修再次来到咖啡厅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了。他腿上和脸上的伤还没好,正午太阳高照,他推开店门,响起一阵风铃声。
  雷狮把正在看的电影暂停,挑眉看着他满是伤的脸,和上次一样调侃,这么急着和对象出来约会,他不介意你毁容啊。
  当然不,你看什么呢?
  雷狮又笑了,加勒比海盗,上次听了突然想重温。你真谈了?
  第几部啊……等会儿我这和你有关系吗?你怎么天天关心这个……
  雷狮划着点单栏,不老泉。

  他突然打了个响指,直起身来看着安迷修:和我没关系……对了他多高啊?-凑合。性格怎么样啊?-一般吧,真不太好。成绩?-和我差不多。喜欢吃什么啊?一点了不健康,肉食系。……我说雷狮,你是不是查户口查上瘾了?

  我再问问不行吗?雷狮擦着手里杯子,头也不抬地问他,哪个班的啊。叫什么?

  安迷修一秒也没沉默,他抄着手说:
  没谈,骗你玩儿的。
  嚯,雷狮又耸肩,你还骗上瘾了。今天喝什么?
  安迷修想了想,霸气草莓吧。那个,对了……
  雷狮打了个哈欠,飞快的点单:知道了,多糖。



*忘了哪个“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合集里的微博发言
*EYES TO THE SKIES 歌词

(摸鱼,第一次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突然喜欢他们,ooc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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