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这点平常的小事,
动感情。
轻轻点一点头你就走吧,
既然很多时候都淡淡过去了。

SuperMarket

  这一天,代号s又出现在他家里。郭嘉开门,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披着墨色的长发坐在他床上抽烟,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郭嘉问他,你是谁?他说:“我叫‘S’。”

  郭嘉问他,哪个s?他没说,管他是snake、sea、snow还是什么,总之叫他“代号s”。他低着头抽烟,是那样神秘,以至于郭嘉马上被他吸引。

  郭嘉在一家时尚公司上班,每天精神焕发地去挤地铁,在清晨五点的地铁里抓着吊环想象自己的未来生活,想象生活在汽车天上飞,氧气需要买卖的3018年,也幻想过艳遇漂亮的男孩女孩打发无处安放的荷尔蒙,但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家会莫名其妙多出个陌生男人。

  他的工作也不算无聊,且工作难度与他的能力巧妙地适应。周围人叫他“小郭”,小郭是公司里的年轻人,坐着独立的办公室,对着黑色的屏幕写方案、做设计,从他键盘里流出的字符,好像可以解决一切困难。他办公室里大量的绿植向外界散发健康的信息,不厌其烦地进行光合作用。郭嘉想,自己算是特立独行的人。常常一个人到天台上抽烟喝酒,没人能说清他聪明的年轻的心里,那些复杂的想法。郭嘉深褐色办公桌上,绿色植物旁边的黑色电脑屏幕里,藏着全公司最神秘的智慧。

  但是更神秘的是郭嘉办公桌下有一个抽屉,没有人能打开,就连郭嘉自己也不可以。因为在他坐到这张桌子的那日起,就没有一把钥匙交到他手里。这个小抽屉便一直安静地锁着,谁也不知道它黑黑的身体里装着的是灰尘还是黄金。

  郭嘉这天照例下班,开车去离家不远的SuperMarket买了点被人喷上水珠,故作新鲜的绿色蔬菜充当晚饭。但等他回到家时,他又看见了那个陌生男人,不知以何种方法出现在他小小的单身公寓里。郭嘉之前也见过他几次,在自己的家门口的车站,看见这个男人默默地吸烟,长发遮住了他的脸。而这次,这张脸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郭嘉固然神秘,但他的身份都是登记在册的,男人叫他“郭嘉”证明他的身份对方也十分了解。而面前这个男人,郭嘉不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不知道他在哪上班,叫什么,所以在神秘上,郭嘉略逊一筹。而且这个男人非常年轻,至少郭嘉觉得,比自己年轻不少,所以在年轻上,郭嘉也逊色不少。但是对于聪明,郭嘉却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因为他觉得,他能一眼能看透这个神秘的代号s的心。

  代号s没做表态,他只是抽烟。郭嘉没搭理他,坐在床边的办公桌上写稿子。等代号s抽完了,郭嘉也写完了,他又问代号s:你为什么会出现?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代号s任由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说,我没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你的目的。

  郭嘉把电脑关了,屋里的一缕蓝光渐渐消失,他说:那我也没什么目的。我只是想找个人上床。

  代号s把手里的烟头扔到木地板上,他缓缓站起来,双手抓住他身上白色汗衫的下摆,向上拽,把它脱掉,扔到地下。郭嘉走近他,看他甩掉粘在嘴里的发丝,代号s颧骨很高,脸颊瘦削,眼角斜翘着。他低下眼睛,灰蓝色锐利的光却好像依旧能从眼皮里透出来。他肋骨突出,随着呼吸像铁架成的海浪一般起伏,显得嶙峋。

  但很快,郭嘉发现这只是表象,他只是长了一张嶙峋的脸和突出皮肤的骨头。但其实,代号s其实腰上有很多肉,两条白腿也会在他站直时因垂下的脂肪显出淡淡的褶。郭嘉把这个很快就不再陌生的陌生人搂到怀里,感觉对方是柔软的,像一朵云。真正嶙峋的原来是郭嘉本人。他笑着去捏代号s腰上的肉,说,原来你只是长的显瘦啊!

  是呀,代号s也笑了。但他的神秘感并没有因此减少几分。

  性的关系最难也最容易建立。当郭嘉压着代号s硌手的肩胛,看着对方把头埋在手肘里,发丝散乱的铺在脸上,一只眼睛勉强在发丝里显露它的身影,执着地瞟着郭嘉的笑脸一张。郭嘉压着对方的腰,手按在皮肤里,像按在皮沙发上一样,摁出一个浅浅的印子。他对上代号s投来的模糊眼神,说:你目的不纯啊。

  代号s被他摁住,闷哼一声,把头扭回去,声音也闷闷的:什么叫目的不纯?

  郭嘉贴着对方的脊梁,散开的长发在肌肤之间制造了轻薄的隔阂。他缓缓地埋入对方的身体,回答说:就是你还想干别的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咬牙,他脸靠着的枕头里的天鹅绒,仿佛和他颤抖的呼吸共振起来。郭嘉抓住代号s的手腕,呼出的气在s的耳边轻轻蹭着。代号s偏过头,慢慢地起身,他凌厉的眼神终于从双臂里解放,只是盯着眼前空气中的一点,小声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郭嘉在他身体里进出,指腹掐着代号s的大腿,整个手掌陷在一个柔软的窝里。问他:这算是艳遇么?

   但郭嘉只是自说自话,并没得到回答。

   也许是两个人还不熟,所以这一切并不怎么激烈,事后,郭嘉看着代号s懒懒的趴在床上,偏着头抽烟。他开玩笑说,你这么爱抽烟啊,是不是在家没得抽,出来偷着抽?

  代号s没回答,他有权保持神秘。他越是神秘,郭嘉就越是对他产生兴趣,这样的兴趣比较难以维持,所以代号s必须时刻保持神秘,如果偶尔露出一点破绽,也是感情需要。此刻他上身赤裸,趴在郭嘉的单人床上百无聊赖,偏着头一直在打一个打火机,打火机里头没有油,所以只能发出电光火石的响声,然而并没有真正的电光火石。郭嘉从背后搂他,显得很亲昵一样。他从代号s手里拿走那个打火机,代号s背冲着他,只听见身后火机一响,紧接着是郭嘉急促地抽气一声,他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坐起身来,回头看郭嘉皱着眉头,叼着根燃烧着点点火光的烟,正低着头,检查自己的指尖,他眼神瞥到代号s,看着像是似是欲要开口,便直接解释到:没事儿,给打火机烫了一下。

  “我的打火机打不着火。”

  郭嘉挑眉,吐出一口云雾:“我烟都点着了。”

  代号s皱着眉,不再说话了。他从郭嘉手心里拿回那个打火机,里面确实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了,他又试着打了几下火,可再没有火星从上头冒出。他默默叹了口气,把火机收进口袋,接着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背身对着郭嘉,问,红霉素有吗?也许抹一下会好。

  郭嘉躺着吞云吐雾,懒懒地回复说,没有,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代号s也不找了,坐回床上。郭嘉便抬手拽他一根头发下来,笑道:“送我了。”

    代号s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他说:“留着吧。”又起身,驾轻就熟地走进郭嘉的浴室,郭嘉的喊声透过水声从卧室远远地传来,好似也蒙上了层水雾一样,他喊道:“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凉水!”

  代号s站在淋浴底下,轻轻地把开关向左掰了一点,发烫的水流倾泻而下,打在他汗湿的肌肤上。黏腻的感觉便一点点被融化掉了。等他洗完后关了水,一身水珠地站在蒸汽里,显得十分氤氲,看来往蔬菜身上淋水,让它们装成新鲜的样子,这个理论,在人身上同样通用。这潮热蒸汽里的水珠,让代号s变得新鲜了不少。

 郭嘉第二天依旧去正常上班,和办公室里那几盆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生命聊聊天,只是很久没再见到代号s了。他只偶尔来过几次,郭嘉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天会来,或是永远再不来了。这几次,他们只是彼此做饭,聊天,躺在床上畅想3018的生活,没再做爱,所以才说代号s目的不纯。代号s很少提到他过去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关于他的这些事情似乎都是不存在的一样。郭嘉也不追问,如果问了,倒显得自己目的不纯。

  只是有一次,代号s给了他一根卷烟,他说他这根烟里面有“钥匙”,这个钥匙可以开这个世界上一切的锁。郭嘉说,我不需要钥匙,我什么都可以打开。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锁。

  代号s动了动嘴,只说了一个“那”字。但郭嘉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简单地回答代号s没问出的问题:

  “那你呢?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代号s挑眉,对于郭嘉的坦诚不可置否。他说,那你的目的真的单纯。可还是把那卷烟搁在了郭嘉的褐色的桌子上。那张桌子上还放着一摞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女郎光彩照人,颜色艳丽。和沉闷单调的褐色桌子强烈地对比着。他拿起其中一本来,只见设计师上赫然写着郭嘉的大名。代号s随手翻了几页,暗自庆幸,他虽然是著名的设计师,但还好没法设计自己和他人的生活。

  第二天郭嘉还是夹带着神秘人留下的神秘物品上班去了。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那卷烟,发现在烟叶里面并没有什么钥匙,只有铁丝,他拿出来,往那桌上抽屉的锁眼里捅了两下,应声而开。他拉开抽屉,神秘一扫而空,里头什么也没有,是空的灰尘和黑暗。

  他捏着这根铁丝,想到代号s他们每次见面,时间极短。郭嘉不知道他下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代号s就像无主的幽灵突然在他的生活里出现,尽管现在是21世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户籍,没有无根无据的幽灵,但还是很难相信,这个神秘的人,也是登记在册的公民。拥有着普通的身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随着冬天渐渐来到,办公室里那些绿色的植物都显得没那么有生气了。郭嘉在加班的夜里打了个顿,咳醒,顿觉空气干燥,遂向隔壁同事软磨硬泡借了一台加湿器。使得自己窄小的办公间才充满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湿化了的空气。他想起,氤氲浴室里代号s光裸的背,他的背线条流畅,两块蝴蝶骨突出着,但是也很并不单薄,郭嘉开玩笑说,他的背摸起来像鲨鱼的背。代号s回过身来诘难他:鲨鱼的背是什么样的?我没见过。

  郭嘉说,我也没见过。

  那你这个比方就不恰当了。

  因为我没见过,没见过就是“神秘”的一种。这样说来,还是很恰当的。

   郭嘉结束了这些混乱的思想,喝了口热水。在冬天的夜里,喝口热水感觉就像找回了生命。抹把脸,醒醒觉,又咳了一会儿,便伸手去抽纸,却抓到的是空的塑料皮,才发现桌上的纸早就用完了。他不能再去找同事借纸了,那该怎么办呢?这时,他突然想起那根“可以打开一切锁”的铁丝。他从一堆报废的笔芯里面找到它,捅开紧锁的抽屉。里头果然躺着一包手帕纸,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撑过这一个短短的夜了。他想起,之前自己说,不需要钥匙,他什么锁都可以打开,这个世界上没什么锁。而现在,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把锁,很少有人打得开。

  此后,每当郭嘉需要什么救急的东西,总会付诸希望于那个神秘的抽屉,这一方小小的黑暗,每次总能满足他的需要,但也仅限于此了,从不会多给什么。他坐在办公桌旁,周围的人叫他“小郭”,小郭不断透支着时间,往他那黑暗的显示器输入那年轻而神秘的智慧。他办公室里的绿色植物越来越多,占据了除桌子椅子和郭嘉以外的一切空间,绿色几乎要填满整个屋子,大大小小的兰花和叫不上名字的草拼命在白日里汲取阳光,奋力进行光合作用,好为这一方小小天地供给足够的氧气。但到了晚上,郭嘉还是觉得这些疯狂的植物一改白天的绿色温顺,变得面目可憎,在同他争抢少到可怜的氧气。

  他依旧每天五点挤地铁,挤在人群里挨到下车,和大部分21世纪早起上班的青年人一样昏昏欲睡,再难以精神抖擞,但还会幻想3018年的生活,汽车在天上飞,对象可分配,还好现在,氧气用不着买卖……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代号s,也许是总是加班,出差,错过了。留下代号s一个人穿着白色汗衫,坐在他床上,披着墨一样的长发安静的抽烟,等他到半夜。或是干脆没再来过,只有那个小抽屉还常关常开。

  其实,郭嘉也偶尔接到过几次代号s打来的电话。

  代号s打来电话,他每一通电话都来自不同的号码。郭嘉说,他今天要去一趟SuperMarket。他其实好久没去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想去买点东西。

  代号s说:“SuperMarket有什么好,什么都买不到。”

  郭嘉说:“SuperMarket很好,什么都买得到。”

  代号s说:“那我今天不来了,你去SuperMarket吧。”

  郭嘉说:“我不去SuperMarket了,买不到SoulMate。”

  代号s说:“你不是说什么都买得到吗?”

  郭嘉说:“买得到里面有的东西。”

  代号s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郭嘉说:“里面有一切。”

  “里面什么都没有”和“里面有一切”就是神秘。

  这是代号s第一次通知郭嘉他的来访。当然,也没有第二次了。其实郭嘉还是去了SuperMarket买了点东西,其中包括安全套之类的常备物品。他开门时,并没有看到代号s像他所说的那样,坐在他的床上抽烟。且屋里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灰尘都是几个月前一点点的积下的,这样安静的气氛,一时间像病毒一样缠绕着他。郭嘉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曾经被烫伤的指尖,感到有一点失落。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似乎在这里,没有满屋绿色植物也可以有充足的氧气供应。郭嘉靠着枕头坐着咳了一会,盘算着要不要把今天下午打来的那个号码拨回去。但很明显,那是一个座机号。很可能是路边的某处公话,打了也不会有人接,但是郭嘉秉着莫名的执念,依旧拨通了这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郭嘉清清嗓子,讲了一句:“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问了一句:“你是谁?”

  郭嘉听出,这就是代号s。郭嘉还记得“你是谁”是他和代号s说的第一句话。郭嘉听到对方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同样听出对方还想说点什么,但依旧挂断了电话。他躺下,鲨鱼的背和云一样的身躯,墨色的长发铺在床上,白色的汗衫揉成一团,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即使闭上,还是会有锋芒刺穿眼皮直直的显露出来。他侧躺着打打火机,抽烟,万能钥匙。

  郭嘉想,这算艳遇么?


 冬天过去,春天又回来,很快就到了下一个秋天。郭嘉已经快一年没有见代号s了,平常在车站时的偶遇也没有了。今年秋天,很多应届生来应聘。这让郭嘉想到他刚入职的时候,那么快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办公室越坐越大,人却还总是“小郭”。郭嘉回忆着代号s的脸,能记起来的只有高颧骨和一双眼睛。

  郭嘉某次注意到,他的两只眼睛可以看向不同的地方。起因是因为某天代号s得了结膜炎,让郭嘉帮他滴眼药水。*郭嘉在给他滴眼药水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他的两只眼睛白眼翻的角度不同。便很好奇地问他:“你两个眼睛可以往不同的方向看么?”

   “是啊,”代号s闭着眼,点多了的眼药水顺着他眼角滑落,倒还像两道泪痕。他拿手抹了去。静静等待眼药水吸收。郭嘉又问他,那你眼前的视线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一片花。”

  郭嘉笑了两声,趁着他睁不开眼睛,去捏代号s腰上的肉,被对方敏锐地察觉,一把把他的手握住。

  想到这些小事,郭嘉不免会心一笑。他看着来来往往的新面孔,想着他不在了,那以后是谁会代替自己的办公室呢?他一边想,收拾着出差要带的行李,把大大小小的文件夹,衣服,药瓶,塞到随身的包里,总觉得还有什么忘带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其实觉得肯定有东西是带不走的,不如留在这里,且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也许回不来了。

  但为了万无一失,郭嘉还是拿了在一堆笔芯里的那根铁丝,熟练地打开小抽屉的锁。然而里面深黑一片,好似空无一物,但郭嘉还是敏锐地发现里面有金属的闪光。他轻轻地拿出来,发现是一把小钥匙,那才是这个抽屉真正的钥匙。他把抽屉关死,用这把钥匙给它上了锁,将铁丝放回原处。将这把钥匙,也放到了自己的随身物品里。郭嘉想,钥匙真是很神奇的东西,一张铁片打造的东西,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郭嘉背着包走出了这一件挤满了绿色植物,离开了承载着他神秘的智慧的黑色显示器,并且果然再也没回来。那些杂志上五光十色的女郎,和他那赢得商业战机的“秘密”已经成为人们敬仰的谈资,再难一睹其风采了。

  他办公室里的花草随着这些秘密的消亡而慢慢枯萎,被人一盆一盆地搬离他的办公室。瞬间这个屋子就显得大而空旷,容不下任何神秘感。且在郭嘉死去的大概一年后,代号s的所有秘密,在他剩下的生活里,都会一个个揭开,他出生地是:河南省焦作市。姓名:司马懿。年龄:29。学历:研究生。婚姻状况:已婚。原来大家都只是无聊社会中的普通人,为生活奔波。他不再神秘,对郭嘉不再有吸引力,不再和人辩论“SuperMarket”能买到什么。不过没关系。

  这天,代号s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屋里一张黑褐色的桌子,桌子上一个纯黑色的显示屏,白墙瓷地板,空旷而单调。他吹了吹办公桌上积了很厚的灰,他们翻滚,轻轻浮动,像snow,sea,sweat或是别的什么。他从灰堆里捏起一根铁丝,弯腰把它捅进桌上抽屉里,它这样被铁丝打开过无数次,里面是空的。只是这次,代号s觉得,被打开的好像是他的心,空了的也是他的心。

  


*取材自曰十和可爱的同学经历的真实事件


(挺短的,随便写写,也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阅读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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