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这点平常的小事,
动感情。
轻轻点一点头你就走吧,
既然很多时候都淡淡过去了。

留言(你走的毫无踪迹)

  

  箱子放的太隐蔽了,以至于赛科尔把它从床底一堆杂物里拖出来时顺带带出了满屋陈旧的烟尘。他拿手捂住嘴大声咳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才蹲下去重新翻找。
  里面装的所有东西都蒙了一层灰,他根本无法凭着印象找到任何东西。任何旧事重提都像是新剧上映。他甚至对这个箱子里面装的什么都印象全无,好像几年前把东西塞进去的人不是并他自己一样。
  他只好艰难地把照片、信件、相册这些毫无要紧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一边。然而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去耽误时间来翻看他们。

  他二十八岁以前的人生是在学校和部队度过的,在学校的事情记不清了,部队的千八百件牛逼 事儿也濒临忘了个干净。还好有一箱子时代的物质遗产唤回记忆。其实赛科尔并没有在陆军或是海军待过,而是在特殊任务的行动部队里待到退役。顶头上司一直是是维鲁特。
  数年前的数个清晨,赛科尔常常是被薅了三次以上才从床上薅起来。人睡醒时眼前总是朦胧,此时的他只能模糊地看清维鲁特的脸和脸上的眼睛。维鲁特盯着他的眼睛,时长长到给他有一眨未眨的错觉。
  他揉着眼睛,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意识朦胧地和维鲁特抄着口袋走在走廊里。端着空盆去洗漱间接水,再把冒着热气的水端回来。没有战争时部队里的作息基本是规律的。早上他在旁边刷牙,维鲁特就把右眼摘下来用小刷子刷洗。其实没必要每天都洗的,只是维鲁特的个人习惯所致。他有轻微的洁癖,大概是不允许灰尘在自己的眼眶中间逗留吧。
  他有一只假眼。因为维鲁特学生时代时,因某次后天赋予的能力过载,而失去了一只眼睛,坏得很彻底。另一只没有近视也没白内障,视力良好。
  手术后右眼窝不能就这样陷着,他的老师就给维鲁特重新定做了一只眼睛,瞳孔的颜色乍看是虚假的明亮。却不知是因为戴久了而赋予灵魂,还是做工的确精良的缘故,每次赛科尔看着小刷子下的眼球,一种维鲁特在盯着他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前几天部队里突然有了指挥官有一只假眼的口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让赛科尔现在还记得这件事的缘故是因为,某次诸位在探讨这个问题时,某个人突然发问知情者,他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
  此时赛科尔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了,突然接话,一拍大腿:我靠,难道你抠过……?!
  于是人群中顷刻爆发出一阵笑声,赛科尔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几近窒息。
  虽说这个事情以后也断续的提过,但对于赛科尔再也没有这次值得记忆了。

  抛去回忆不谈,现在箱子旁边还堆着成山的,已经褪色的照片。大部分是维鲁特的单人照,还有小部分是大家的合照。维鲁特因为常参加会议,所以照片特别多。与他的照片数量能与之相比的是赛科尔的遗书,每一份都好几打纸,看起来分量充足,掂起来也是这样。
  他还记得,维鲁特说,总有一天,我的遗书要和你的放在一起。
  话是没错,但是很气人又不得不承认的是,遗书相比之下都有高低之分。他的大部分是发泄情绪,写了很多“候鸟飞过”“星期八深夜25:00作”之类的无聊话。还有很多是每日交代,内容都是重复的,日期都是战争年代。
  而维鲁特的读起来就高级很多,赛科尔蘸着口水翻页,眼睛扫过,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它们念出来:
离世之后遗物交予上级,军衔取消,自动退伍。功勋请国家为本人保留……
  赛科尔边读边笑,这么多官方的话也只有写遗书时才能用到。他还记得很多人留的遗书作于牺牲前的凌晨,留下的净是官腔空话。这样的遗憾,赛科尔甚至觉得只有自己在听遗书宣读时才会注意到。而其他人对于此事似乎从来没感到过什么,别说是遗憾之类高级话了。
  而且他一直很好奇,灵堂里的第一声哭声是谁发出的,每有一个人死,他就寻找一次,可到头来没找出一个答案。他自己也从没成为过那个人。他不会第一个哭,也不会最后一个哭。但是这样也许会更痛苦也说不定。
  其实他同样好奇的还有会议室里的第一声掌声是谁发出的,但是这个疑问他终归是找到了解答,因为他发现第一声掌声总是维鲁特的。
  这个男人坐在最前排,看着赛科尔放浪形骸的站在台上被授予功勋,懒散地翘起一边嘴角,眯着眼去看维鲁特。维鲁特的眼睛反射着日光,只有一边儿的眼睫闪闪发亮。
  赛科尔下台后把勋章扔给他,翘腿坐在旁边。维鲁特回过头来看他,注视又是似乎没有眨眼那样长。赛科尔从来不知道,维鲁特看他很长时间的时候,总是想和他接吻。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并不是能一带而过的小事。但不管是什么事,总之都赛科尔是从没有明白过,听说过的事。
  他在战争时期参加过最多的战役是巷战或者狙击。以至于他现在走夜路或者去天台晾被子都总是担心随时会被人爆头。就像是成年之后在电车上醒来,却突然以为回到了初三的那个下午一样。现在我是背着书包,要回家了先复印卷子,再买支雪糕。
  同样,现在我是举着枪,视野被延长数十倍我要瞄准目标……不,不是,我是来晾被子的。
  于是他终于回到了该晾被子的现实中来,把乱七八糟思绪和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放回箱子里去。最底下垫着的是一件沾了血,从没拿出来洗过的军装外套。上面放着一摞没有拆封的信封,想当然的已经压出了褶子和积满了灰,所以他也就懒得拿出来再抖再洗了。
  很难得,他记得很清楚的是:衣服口袋里装着的是两张证明,其中就有他的退伍证明,照片非常难看。另一张属于维鲁特,照片同样也不怎么好看,并且和入伍证明上的照片是一张。虽说照片只是用于辨认容貌,但是赛科尔一想到几年前的他和几年后的他在照片上是没有变化的这一点,他就非常想笑。
  由于这点,他还是忍不住把衣服抖开来看。衣服放的很久了,却依旧还有股陈年的血腥味。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本证件来,先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退伍证明,之后才拿起另一本来。
  另一本是维鲁特的死亡证明,他除了第一页根本没有动过,于是在他翻开来看时,突然从纸页间飘出一张纸条来。他这才想起有人给他说过,维鲁特嘱咐过证件分发人,如果真的有发证的一天,就把什么东西夹进去。然而那个“什么东西”连赛科尔自己也记不清,对方到底给自己说是什么了。
  他只好把纸条打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留言:我的遗书早晚要和你的放在一起,
                                                      维鲁特留

  他一眼扫过去,看到末尾的逗号,


(这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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