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这点平常的小事,
动感情。
轻轻点一点头你就走吧,
既然很多时候都淡淡过去了。

你是一个被淘汰,被浪费的人,你是一个名字,但我偶尔会怀念你给我的逼仄和浅薄,像一个废人*

莫雷迪亚×维鲁特(注意避雷)


  庄园里夜很静,人在二楼靠窗的房间里睡觉,楼底下的脚步声和虫鸣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偶尔还会有路边传来的车声,有时还有车灯打进屋里,透过阳台映到卧室里,拉出长长的昏黄的影子。
  莫雷迪亚听见草丛里的脚步声,猜想是留宿的学生深夜里因失眠而在楼下闲逛。他走到阳台,透过窗户看见一个银白色的影子站在月亮下面。夜风把他的衣袖吹起来。
  深夜失眠的人像心里塞了吸满水的湿棉花,一闭眼就在拧干它,试图入睡就是在用力拧。于是心里沉重地打结,不拧干还是睡不着的。维鲁特就在心里塞着棉花的夜里披衣夜行。这是一个下过雨的夜晚,蚊子很多,蝉鸣又很响。最近总是下雨,就会使得这个沿海的城市变得非常的潮湿。
  维鲁特很久没有回宿舍了,今天回去打着伞收拾东西,打开柜子时,发闲留下的几件校服都隐隐地洇出了水痕。屋里也充斥着一股湿墙皮味和霉味。衣服闻起来也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于是维鲁特只好把衣服拎出来,再重新洗一遍,然后打开吹风机一点点吹干。
  他虽然只在老师的庄园留宿一晚,却觉得这一晚非常漫长。当他提着行李通过庄园的铁门时,已经是傍晚了。今天没有太阳,所以也没有夕阳。傍晚时的天就已经很昏暗了。维鲁特在昏暗的云下来到庄园里,莫雷迪亚亲自来给他这个最优秀的学生开门,两个人提着行李一路上楼。打开走廊里的一盏盏灯。一路上没有说话。
  莫雷迪亚把行李替维鲁特安置好,打开了屋里的灯。维鲁特站起身来,对老师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莫雷迪亚朝他微笑。金色的头发散在脑后,没有梳起来。
  从黄昏回到夜里的此刻,他的长发依旧没有梳起来。他背着手站在窗边,透过反光的玻璃看着维鲁特的身影。眯起眼来试图看清楚这个最成器又最不成器的孩子。看着他在庭院里发愣,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发亮,随身的手枪贴身带着。

  莫雷迪亚给过这个学生很多他能给的。比如维鲁特在十五岁那年收到的一把手枪。——那年生日他收到了很多礼物,但只有这个一直留到现在。
  维鲁特从来没有举办生日宴会的习惯,但是生日时送他礼物的人依旧很多。十五岁的那一年,在一个下着雪的日子里,维鲁特坐在卧室里拆着一个个包装。把每一件礼物都拿出来放在一边,并把感谢的话一句句回给送礼物的大家。他收到了父母的和朋友的,还有暗恋自己的女同学和关心自己的邻居。却唯独没有老师的。维鲁特把盒子收拾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莫雷迪亚或他的礼物依旧没有来敲门。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老师才把他姗姗来迟的礼物交给维鲁特。他们在寒冷的公交站牌前见面,清晨的天空里飘着点小雪。他把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递到对方的手上,说,克洛诺,生日快乐。
  这个送给你。我在今天早上才给你,是因为不想在你拆礼物拆累的时候才拆到我的这份。希望它对你来说能有特殊的意义。
  他把盒子交给维鲁特,便背过身去。讲话的时候,维鲁特看着白气从老师厚厚的围巾里冒出来。
  谢谢老师,维鲁特接过这个盒子后低下头去。
  不用谢。他笑着回答,如果你能最好地使用它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维鲁特点头。他一边把盒子打开,一边问,老师,是什么?
  当说话间他把那把银色的枪拿出来时,莫雷迪亚才转过身来,看着在雪花里一双眼睛,回答他:是一把枪。
  维鲁特常常想,莫雷迪亚所谓的“好好使用”究竟是什么。
  再比如,维鲁特的一双眼睛。
  如果没有莫雷迪亚,他大概也就是个政绩非凡的凡人而已。一双眼睛大概也只能算上“好看”罢了。但是这种被质疑为“不道德”的神力来源被嫁接到了维鲁特身上之后,便为这双眼睛赋予了更多意义。或许是得到了力量,也或许是换取了另一双敏感多疑的眼睛。
  维鲁特在十七岁以后,常常闭上眼,去观察眼睑黑暗下的一片的光斑,试图分清它们从哪个角落延伸出来,到底是黑是白。而莫雷迪亚常常对他说,力量没有什么错误和正确之分,光也没有什么黑与白。
  他给这个孩子说过很多“不要紧”“别担心”,有的话是关心而讲的,有些则是敷衍。在这个夜里,他走下楼去,在一个有点潮湿的夜晚里和自己的学生并肩而立。

  维鲁特看到他过来,便在月光下转过身来。
  在这一刻,莫雷迪亚看到对方白眼球上的血丝从瞳孔中衍生出来。又像是无数条血色的河流汇集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里。空气凝固了一秒钟,接着就被维鲁特的一句“晚上好”打破了。
  莫雷迪亚在他身边负手站着,对维鲁特讲,睡不着?对任务担心吗?
  对方摇头,说没有。
  他也摇头,拍了拍维鲁特的肩膀,说:
  别担心。

  莫雷迪亚想,自己经常拿这孩子当枪使。常常为了达成某个不可说的目标,去执行一些已经被确定的不可完成的任务。连着那个小搭档一起倒霉。莫雷迪亚曾经觉得总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最后又发现是改变不了的。他总想让维鲁特去为了目标而牺牲,想让他认清,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也许棉花天生就不是铁,尽管它吸了水后压在心上同样会很沉。
  他想,也许是维鲁特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庄园里了。他照常安排些实现目标而做出牺牲的任务。尽管在这个草地里还含着雨水的夜晚,他说不清楚克洛诺是不是很重要。但他不像自己的学生一样。维鲁特是个妇人之仁的人,用一般的话讲,他是个温柔的人。而莫雷迪亚不是,他教会了维鲁特很多,教会他怎么拿枪,怎么使用能力,怎么叫自己“老师”。却没有教会他怎样心狠手辣。
  夜已经很深了,于是莫雷迪亚转身回去,让维鲁特跟在他的后面。这时候夜里的星星突然下起雨来,于是两个人只好被细微的雨点儿打着回到屋里。在走上略微潮湿的木楼梯时,又突然听到窗外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是夏天的冰雹在里深夜降落的声音。像是星星的碎片闪着光掉在地下,然后被第二天太阳升起的高温融化。
  维鲁特在深夜启程,他一夜未睡,却已经要离开了。两个人在卧室里顶着嘈杂的雨声收拾行李,在天还未亮时雨却停了。他们也很快把并不多的行李打包好。维鲁特换上衣服,把枪贴身放好。
  莫雷迪亚一直送他到门口,街道上等待启程的车灯已经亮了起来。维鲁特朝他的老师道别,道别后就要离开。可在他正要转身踏出铁门前,却突然听见莫雷迪亚开口,说,维鲁特。

  他便被叫住了,于是放下行李回过头去,看着莫雷迪亚在未亮全的天里蓝色的眼睛。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张开了手臂。维鲁特站在原地一怔,抿了抿嘴,还是放下行李,上前和他的老师拥抱。这时候金色和银色的发丝被大风吹起,莫雷迪亚环着他的肩膀,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说,再见。便放开了手。
  也许分别的画面演练了很多次,到最后其实还是一句再见。也只可惜时间不是写文章,不能够停在最后一个拥抱。
  维鲁特也松了手,提着行李径直上了车,拉开车门。早在驾驶座等了很久的赛科尔见他上来,一脚油门下去,车便飞快地驶入了公路。
  夜间的路灯亮着银白的光,赛科尔转头问维鲁特,是起雾了?
  是灯,维鲁特回答着,把行李里的水杯拿出来。却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下。他弯腰去捡,这时候赛科尔问他,上高速对吧?
  不,维鲁特把掉在地下的两包东西捡起来,接着说,走省道,往西边走。这次任务是阴谋,我们现在其实是在逃命。
  维鲁特又听见赛科尔骂了一句脏话,接着就没有再多说话了。沉默里,他顺便把那两包东西举在车灯下看。才发现是两包干燥剂,不由得回忆了起来,也许是他的老师怕路上潮湿,特地给他放进去的。他叹了口气,把他们攥在手里,咬了咬牙扔到了窗外去。留下一包不干也不潮湿的行李,和贴身的一把枪,在午夜里做梦。

  “往前走然后右拐是省道,在下一个城市我们休息一下。我已经提前给一个旅馆打好了招呼。”



*来自网易云音乐《you will be back soon,right? 》评论
*摸鱼,请勿ky(())老师送维鲁特的枪是自设,没好好读小说(检讨)老师的眼睛颜色是自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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